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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报了。
看着那些书生乘着飞龙舟离开，许七低低的叹了一口气。
一旁的楚红袖问道：“妖尊，有何不妥？”
“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不妥。”
许七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只是这些儒生本不擅长争斗，现在将他们送入各个州府中，他们必然会面临之前没有面临的情况。这些人都是难得的种子，本座也不想他们出了什么差错。”
看楚红袖仍旧有些不明白，许七微笑着叹了口气，解释道：“如果他们在和仙道的争斗中出了差错，或许还有性命；但若他们在州府之中做了错事，犯了不该犯的差错，那就是在本座这里出了差错。”
“若是小事，还有性命。若是大事……只怕到时候本座要亲手取了那人的性命。”
许七心中清楚，这些书生的本心都是极好的。但是身处州府之中，一旦获得了先前所没有的权力、威望，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。
人一旦有了一些成绩之后，就会开始有些膨胀。这是难免的事情，若是不能斩除自身六欲，就总会因为自己的成绩而得意，因为自己的地位而开始看不清自己的身份。
人与人的不同，也正在于能否克服这些情绪，不去走那“成功——膨胀——犯错”的路子。能做到的，便能保持本心，继续向前；做不到的，便会做出种种恶事，落得一个凄惨下场。
这些儒门书生，能否保持本心不动，能否不为名声、权力所迷惑？
许七心中着实不想，但也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。
若是真有人犯了这样的错误，那即便许七心中有些惋惜，也只能将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的人除掉。
日后和仙道的争斗中，会有更多的人才，更多的精英投入此事之中。但是同样的，也会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的人出现。到了那个时候，许七也只能做出艰难的选择。
对于许七的言语，楚红袖并不接话。这种事情，还真不是楚红袖能够开口的。
看了看楚红袖，许七自嘲的一笑，道：“罢了，罢了。本座能做的也只有给他们一个机会罢了，至于他们怎么做，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。”
言毕，许七对楚红袖说道：“红袖，本座也不在山中多留了。山中一切事务，还要你用心。”
“请首座放心。”楚红袖拱手道：“奴婢会为首座打理好一切事务的。”
“好，好。”
许七点了点头，再不多言，腾空而起，驾着血光向东方去了。
他此行的目的地，就是离国以东的东海。
唯有在那里，许七才有可能实践这非同一般的凝煞手段。
……
“观天之道，执天之行，尽矣。天有五贼，见之者昌。五贼在心，施行于天……”
许七往东海去时，万里之外，一个肉眼难寻，常人难去的仙家福地中，孙乘云正手捧一卷帛书，轻轻的念诵。
随着他一声声念诵，他周身便弥漫着一股玄之又玄，令人生出仰视之心的气息来。
“天发杀机，移星易宿；地发杀机，龙蛇起陆；人发杀机，天地反覆；天人合发，万变定基。”
“奸生于国，时动必溃。知之修炼，谓之圣人。天生天杀，道之理也。天地万物之盗，万物人之盗，人万物之盗。三盗既宜，三才既安。”
“故曰食其时，百骸理；动其机，万化安。”
“人知其神之神，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。”
“日月有数，大小有定，圣功生焉，神明出焉。其盗机也，天下莫能见，莫能知。君子得之固躬，小人得之轻命。瞽者善听，聋者善视。绝利一源，用师十倍。三返昼夜，用师万倍。”
声声诵念中，孙乘云周身的气机变得愈发古怪、飘渺，似乎不似常人一般。
忽然，他眼中精光一闪，停了诵念，双眼向前望去。
他的眼前只有石壁，但他的目光却好像透过了石壁，望向了遥远的不知处。
片刻之后，孙乘云收回视线，微微垂下了眼帘。
“倒是真的奔命不休啊……”
低低的说了一声，孙乘云微微摇了摇头，再度拿起帛书。
“心生于物，死于物，机在目。天之无恩而大恩生。迅雷烈风莫不蠢然。至乐性余，至静性廉。天之至私，用之至公。”
正诵念时，石壁上忽然走出一个人来。
这人是以神魂到此，但神魂却没有半点魂魄的模样，完全与肉身无二。
魂魄修炼到了这个地步，已经是神魂修为的顶点了。
再向前一步，就要结成元神，产生质的变化。
这人见孙乘云正在诵念帛书上的文字，也不出声打扰，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。
“愚人以天地文理圣，我以时物文理哲。人以愚虞圣，我以不愚虞圣；人以期其圣，我以不期其圣。故曰：沉水入火，自取灭亡。”
“自然之道静，故天地万物生。天地之道浸，故阴阳胜。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。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，因而制之至静之道，律历所不能契。”
听到这里，这人面上露出极为痛苦之色。这些句子中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，要将他彻底摧毁一样。